輸了你 贏了世界又如何

中學時,因為同桌的女同學特別喜歡聽「舊歌」,我在她的半強逼半推薦下聽了很多當時正常中學生不會聽的歌,例如周華健和齊豫的《神話情話》、李宗盛和林憶蓮的《當愛已成往事》,以及優客李林的《認錯》和《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

 

第一次聽優客李林的歌,我就喜歡上主唱林志炫的聲音,喜歡他對自己嗓音的自信,喜歡他詮釋歌曲的方法,喜歡他的真假音轉換和極清晰的咬字。但那時的我,只喜歡《認錯》,不喜歡《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這首歌 —— 因為那時候無論是我還是林志炫都太年輕了——年輕的我無法理解贏了世界的人為甚麼不能回去找那個「你」,把對方重新再贏一遍?而年輕的林志炫在演繹這首歌時投入的情緒,比較像是被女友甩了後對着大海飆高音來宣泄憤怒,而不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很多年後,我無意間在網上聽到如今五十多歲的林志炫重新演繹《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頃刻之間就勾起我的情緒共鳴了。也對呢,從沒試過贏得世界的人,又怎能有足夠的歷練和資格去詮釋「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這句歌詞背後的意思遺憾與滄桑?而我,終於也明白那個贏了世界的人不能重新把「你」再贏一遍的原因了。因為,時間不等人啊!有些人會隨着時間流逝而改變,有些東西會隨着時光荏苒而消失。即使是一個曾經深愛你的人,也會在斗轉星移間離開你的生命;那份曾經存在過的愛,也僅能剩下胸口的刺痛和唇邊的一抹苦笑。

 

這份多麼痛的領悟讓我在新作《洛絲》中創作了「賴夫」這個角色,一個絕對無情、只講求理性和效率,為了往上爬甚至能犧牲妻子和女兒的男人;當他成功抵達權力的頂峰後,他卻發現自己贏了一切卻依然如此冷清;而這時妻子和女兒已經獨立生活,她們的生命中不再需要他的存在 …… 輸了愛,能不能贏得世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一份愛都有它的期限,過了期限,它就會煙消雲散,雪落無痕;即使贏得了全世界,但輸了一個真心愛你的人,那你又打算跟誰分享勝利的果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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