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二十年,香港藝術節今年特別委約製作《香港家族》舞台劇。這港式家庭三部曲貫穿1996、2004及2017年,嘗試記錄平民百姓回歸前後的心路歷程。我破天荒在一天內,一次過觀賞三齣既獨立又關連的單元劇。它的第一部曲以回歸前夕為背景,編劇分享他當年的心情,我感同身受:1996年的香港,記憶中的氣氛瀰漫住躁動的情緒。眼看移民的移民,留下來的也是見步行步,人心非常紊亂。對於「八、九十後」的學生,在經歷社會以至家庭的變遷中,難免也會感到迷失和不安。
那年與今年一樣,有人站出來,承諾要服務香港,領導我們邁向更好的明天。事隔多年,那感覺,仍然陌生;或許應該說是既遠且近。昨天,在熒光幕上,候任特首讀出她的當選宣言,並刻意安排一眾年輕人為她站台,又說到青年如何走在社會的前端 ⋯⋯ 聽罷,心裏似乎燃起了一點期盼。不過,我的期望是帶着矛盾的。因為過去幾年,面對政治撕裂、貧富懸殊、經濟轉型—種種社會問題面前,青年人往往首當其衝,「希望」變得愈來愈蒼白。
人類學者Ghassan Hage曾提出,兩極化的資本主義社會,會催生三種「希望的匱乏」(Scarcity of hope)。第一是「希望」分配不均,對於無權無資源的社群,尤以青少年為甚,「希望」變成為奢侈品;第二是「希望」變得單一狹窄,譬如只有「向上流動」、「中環價值」才值得鼓勵,其他出路就連想像空間也沒有;第三是「希望」被不斷延後,例如找長工 / 結婚買樓 / 生兒育女等,漸漸變得遙不可及。
難怪年輕人雖有活力、創意,卻欠缺機會;縱有理想,卻被擠壓得支離破碎。所以,我期望並促請新一屆政府,要帶頭倡議不同專業界別、獨立團體、民間組織,回應青少年的需要和訴求,把他們的個人發展、以及對社會的關注,成為優先的議題。年輕人面貌是多元而獨特的,從來不乏潛力、創意,但他們需要更大、更開放的舞台,讓新一代可以自由地發揮、發聲,賦予這個世代新的希望!
撰文:萬樂人
突破機構總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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