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記得自己第一次被文字打動的時刻。那時我還是個小學生,讀到一首新詩,短短幾行,卻讓我在深夜裏靜靜流淚。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如同有人用輕聲細語碰觸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從那天起,我開始寫詩,用簡潔的語言記錄那些我說不出口的情緒。
後來,我慢慢轉向小說創作。不是因為不愛詩了,而是發現有些故事,需要更多空間來說清楚。小說讓我能夠塑造角色,編織世界,也讓我學會如何用敘述的節奏,傳遞像詩一樣的情感。其實,我始終沒離開詩—──我只是把詩藏進小說的段落裏了。
一開始的時候,我或會把「謎」藏在詩中,或用詩來作預言,或用詩來暗示故事的發展。到後來我的文字更精煉了,詩,便不知不覺地融入了故事中的每一個文字和角色之中。讀着《名偵探莫雷》,有些時候文句和斷句都刻意修飾過,也是這個原故。
身為《名偵探莫雷》的作者,很多人以為我只寫懸疑推理,但其實,我也寫過武俠小說、都市小說。每一種題材對我來說,都是一次語言的冒險。武俠讓我練習氣勢的鋪排(我中學時極迷戀古龍的小說鋪排,仿作過一段很長的時間),都市小說教我如何捕捉節奏,懸疑則鍛練我對細節的執着。而兒童文學,則讓我回到最初的純粹與真誠。
現在的我,習慣用小說說故事,但詩仍是我創作的根。我寫小說時會刻意留白,讓讀者在空隙中自己感受;我設計情節時也會保留模糊的邊界,因為不必所有問題都有答案,就像詩的美,往往來自未說之處。
撰文:陳啟峰
教師,突破作者,著作:《怪盜的犯罪預告》、《偵探的推理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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