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全球極光大爆發,成為社交媒體「洗版」大事。本港極光愛好者唐銘輝,多年來足跡遍及南北極的極光帶國家,拍攝極光照片。他最難忘曾花四小時,五易地點,靠雲圖及磁場指數,成功「追光」,更曾為拍攝滿意照片,冒險於凌晨登上滑雪場,還有於寒夜呷着伏特加,跟其他「極光迷」交換心得。置身攝氏零下三十度或以下的低溫地帶,四野茫茫是白雪,他不諱言每次行程都有風險,惟記得初見極光一刻心靈平和的感覺,盼極光為世人帶來希望。全球暖化日趨嚴重,他更珍惜這個追光夢。
今年5月10日,地球受到逾二十年來最強的太陽風暴影響,除南、北極外,英國、法國等歐洲國家、墨西哥及南非等南半球國家、中國新疆及內蒙古,就連緯度與本港相近的古巴亦見極光,惟本港卻始終與極光無緣。極光乍現,一夜間熱爆全球,人人爭相拍照及轉發喜悅,自2010年起追蹤及拍攝極光的唐銘輝(Anson)亦指,這是二十年難得一見的盛況,希望象徵幸福的極光,能為努力推進疫後重建的世人打氣。
唐銘輝與極光結緣,始於一次芬蘭觀極光旅程,他稱當時室外達攝氏零下三十八度,「我躺在玻璃屋房間仰望天空,突然一道微弱綠色光芒閃過,原來是極光。」他立刻取出腳架及相機,成功攝下平生第一張極光照片。十四年過去,他稱當時固然無比興奮,但內心同時感到平和恬靜。他經營美容生意,坦言商場人浮於事,極光讓他感到平靜,但同時極光亦時刻幻變,令他着迷,因而萌生追逐極光夢。
為追光 一晚五度轉場
他曾為拍攝到滿意的極光照片而整夜奔走。那是多年前一次於挪威的「追光」經驗,「最長等了一小時仍無發現,便轉位置,最終一晚轉了五個地點。」他憶述,當時一直追看極光指數、雲圖、太陽風和磁場指數資料,推斷極光出現地點,最終於被稱為「挪威最盡頭」的北角(Nordkapp)遇上極光,前後經歷四小時,但能攝下滿意相片,已是最大回報。
在浩瀚蒼穹下「追光」,最理想是自駕遊,然而他亦曾於格陵蘭徒步追光。他憶述,當日於格陵蘭首府努克(Nuuk)轉機往北部城市伊盧利薩特(Ilulissat),抵達時已入夜。至凌晨時份極光大爆發,當時沒有的士,他抬着攝影器材,沿馬路步行四十分鐘,向隱藏遠處山嶺後的極光進發。其後偶然回首,才發現極光一直在身後。他指該相片畫面不算澎湃,但就像是一個人的朝聖十分難忘,更笑言「那刻我已豁出去」。
「豁出去」的還有這一次,當時他身在芬蘭,亦是於星空夜裏,徒步沿當地的滑雪場斜坡向上走,當時他擬定以上址的吊車纜架作背景,最後亦成功於極光出現之時拍攝。不過,他指,極光圈國家入夜後室外溫度極低,加上強風吹襲,一旦途中絆倒跌傷,可能求救無門,其實亦是以身犯險,故叮囑自己加倍小心。
超難忘 芬蘭冒寒求救
置身人跡杳然又低溫的國度,意外防不勝防,他憶述多年前曾跟友人一家到芬蘭北部旅遊,當時他駕車載着兩名女兒及友人的子女外出,可是電子導航有誤,令汽車駛進樹林,車輪更陷入厚雪堆被卡住。他指當時雖是下午兩時多,但當地下午三時已入黑,他心忖入夜後被困凶多吉少,準備棄車之際,眼見有工程車駛過,立刻下車,冒着攝氏零下二十度低溫求救,最終其私家車被拖出,成功脫險。
多年來,他努力實踐夢想,除搜羅各地極光資料,更化身「追光男」,親到極光圈內多個國家觀賞及追蹤極光,甚至晉身「極光獵人」。他指,肉眼見的極光,較相片拍攝的極光顏色淡一些,這些年,他到過挪威、冰島、芬蘭、瑞典及格陵蘭觀賞極光,並指各地各有特色,「冰島地貌似火星,挪威有峽灣地景,格陵蘭則是冰川極光,芬蘭多雲帶點迷幻感覺。」每年冬季他展開追光之旅,平均到訪十多個追光地點,加上其家人居於英國,他亦趁探訪之便,駕車往冰島及北歐國家「追光」。
擬設國際極光協會 英國分會
當時他遊走各國,認識不同國家的「極光迷」,更於2017年成立國際極光協會,出任協會總部主席,並成立俄羅斯、加拿大黃刀鎮、挪威、香港及新加坡分會,正籌備冰島分會,未來打算設英國分會。疫情前,他曾以玩票性質,以極光導師身份隨本港旅行團出發,亦於俄羅斯獲當地旅行社邀約義務「帶團」,他笑言當時一眾俄羅斯旅客,對這個亞洲導遊投以奇異眼光,但最後被其豐富極光知識折服。
他笑言,看極光有很多未知數,即使當晚遇見極光機率只餘1%,仍會發揮「極光獵人」本色,憑經驗及以雲量、雲圖及極光指數等,預測未來數小時雲的動向及雲層厚薄等資料。一般來說,極光值越高代表極光覆蓋範圍越大,看到極光的機率越高,但也可能受光害、雲量等因素影響,當推斷到最大機會出現極光的位置,便出發前去。他指,這類工作挑戰大,滿足感更大,「幸好次次都中」。
全球暖化帶來極端天氣,有指雲量增加影響極光的可見度,令他更珍惜每次的「觀光」機會,但他更擔心大暴雪來襲的威脅。研究發現,北歐國家日照時間短,不少民眾出現抑鬱,而極光為他們帶來希望和溫暖感覺,唐銘輝盼望透過推廣極光,「讓更多人於黑暗中見到光明,找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