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希立:通識科初心良好 「早現問題,但沒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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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指鼓吹學生上街的通識科,最終迎來大刀闊 斧的改革。退休校長戴希立是二十年前推動教改 的「三頭馬車」之一,回首通識科的初心,他 不認同科目「第一日已經有問題」,其異化的 過程,更像是政府處理問題的縮影,「有原來 的想法,但落地的時候散晒;一早已經見到問 題,但沒有處理。」當年推動教改,有一句話, 他一直提醒自己:「在排山倒海的改革之際, 會不會連原本的優點都拿走了?」改革需要溝 通,昔日教改大小諮詢過百場,刻下官民關係疏 離,他慨歎溝通橋梁,不知從何搭起。

通識科過去一年受盡千夫所指,任內一手推動通識教育 的前特首董建華去年亦承認科目徹底失敗,是導致年輕人出 現問題的重要原因。昔日為董建華教育施政出謀獻策的戴希 立則不敢苟同,因為在他眼中,年輕人每日流連社交網站, 當中吸取的資訊,遠比通識科來得多,「我之前見到董先生, 也當面說不同意他的說法。」他為通識科辯護,不代表認同 通識科無問題,早在科目設立前,他已認為應以「不達標」、 「達標」和「達標並表現優異」評分。

教不好《基本法》因政府無支持

回首通識科設立的初心,曾任教育統籌委員會委員的戴 希立憶述,當時教統會構思二十一世紀的教育需要,提出培 養下一代的公民素養,又提倡「文中有理、理中有文」的教 學理念。課程發展議會基於以上理念,建立必修必考的通識 科,「創立通識科不是教統會的建議,但我當時也認為是好事, 因為要將 通識融入傳統科目很困難,創立新科目可以更容易將新理念放入去。」

縱然初心良好,但通識科的性質全球少有,實行期間固 然會出問題,如考題涉及社會時事的比例過多,令教師花很 多課堂時間討論具爭議的時事,「我不反對教,但不應太多, 正如歷史都不會教太多最近的事件,因為有些事件經過一段 時間後,會有不同的看法。」此外,昔日通識科要求學校自 訂教材,原意是方便學校適時加入新知識,最終造成不同學 校的教學質素出現極大差異,「要做好件事,魔鬼在細節, 細節是政府的責任,例如現在《基本法》教不好,是因為政 府無支持,只是提供指引,也沒有監察,學校怎會好好地執 行?」

「現在回看,通識科的設計缺乏教導學生處理資訊的素 養。」戴希立欣賞國際文憑課程(IB)中的建立知識理論課, 當中教導基本知識概念及基本分析方法,讓學生有思考工具 分析事物,「我見到社交媒體很多人的說話是基於直覺,無 邏輯思辨過程。」此外,事實查證亦十分重要,「現在通識 的批判性思考,只要言之成理就可以,我覺得這樣做很危險, 因為我們應該教學生基於事實作多角度思維。」

通識科改頭換面在即,戴希立擔心課程改革猶如鐘擺, 由一邊極端走向另一極端。過去他推行教改,長期處於支持 與責罵聲中,過程他一直反問自己,在排山倒海的改革之際, 會不會連原本的優點都拿走?當時教統局推出的第二份報 告,名為「創造空間 追求卓越」,不久後他就收到一份題為 「創造空白 追求平庸」的回覆,洋洋灑灑十多頁紙,逐點批 評教改問題,他一看作者名稱,發現對方正是上一輪教改的 推手,「會罵你的人不一定是保守或既得利益者,有些當年 也是改革家。」

政府與民間愈行愈遠

戴希立於是邀約對方見面,解釋教改的理念 除了與時並 進,亦有不少承傳過去的思路,最終得到對同,「我相 信『道不同,相為謀』,只要不動氣,不懷疑對方動機,會 發現共通點是多於分歧。」然而,社會撕裂如斯明顯,要有 傾有講,談何容易?在戴希立眼中,政府與民間愈行愈遠, 是有迹可尋。他憶述教統會當年不過是諮詢組織,卻在教改 的過程擔當官民溝通的橋梁。對上,他們不時出席政府會議, 了解內部對教育的想法;對下,教統會完成數百場諮詢,聽 盡各方意見,「但不知何時開始,民間就是民間,官方就是 官方,現在的校長連教統會主席是誰都不知,更加說不出教 統會的作用。」

「不是有道理就可做任何事」

去年理大衝突中,戴希立與前立法會主席曾鈺成、法律 學者張達明等人組成游說團,希望緩和警方與學生的他認同過去一年的反修例事件,教育界要反思,但不一定要 將所有責任攬上身,「我覺得有部分學校放棄了講道理及管 理的責任。」他以學生在校門外拉人鏈的做法為例,撇除宣 示政治立場的問題,有學校容許學生在上課鐘聲響起後堅持 拉人鏈,做法並不理想,「不是有道理、有道德高地就可以 做任何事,學校應該堅持原則,如果當時放棄了,現在要持 守立場就很困難。」

和而不同是戴希立的信念,近年他向校長老師教授《基 本法》,其中一句評語,一直在他心中縈繞,更視之為讚許, 「我未必同意你觀點,但你說的東西,很多我都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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