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疫情困擾,本地不少藝文活動,都按兵不動,城市當代 舞蹈團(CCDC)近日卻有重要消息公布,香港資深舞蹈 家伍宇烈(Yuri),將接過曹誠淵博士去年底辭任 的藝術總監棒子,接掌CCDC,於明年1 月1 日履新,其後還公布CCDC 2020/2021 舞季,揚起一系列節目時間表,宛如 在沉悶了幾近半年的本地藝文界 激出巨響,叫不少人好奇 又期待。
「『藝術總監』,只是一個頭銜而已。」這是Yuri 的訪問開場白,「當真正做 起事來,這個身分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想做甚麼。」他想做些甚麼?一日未在 其位,他當然賣個關子,但仍道出大方向:「想出很多策略、方法,令團隊現有的 成員,或未來加入的成員,可以發揮到最大的能量。」
Yuri 是資深舞蹈家,多年來活躍於香港藝壇,範疇不囿於舞蹈界,他曾於 2011 年至2013 年出任香港小交響樂團駐團藝術家,也於2013 年為香港話劇團《喃 叱哆嘍呵》擔當聯合導演,並扮演啞巴一角,獻出話劇演出第一次,一直以來涉足 大大小小不同類型舞台製作的不同崗位,現為一鋪清唱聯合藝術總監。
CCDC 董事局成立的招聘委員會,早前經過廣泛的國際遴選,敲定Yuri 擔當 CCDC 第四任藝術總監,「我好像是挺適合的,通過在一鋪清唱當聯合藝術總監所 得到的經驗,跟我過去做的舞蹈創作扣連。」他坦言在工作崗位上,基本上甚麼都 做過,卻沒試過「變老」,「老,是只有到了那個階段才能體驗。」行將五十六的他, 便深深體會到甚麼是痛楚,甚麼是累得筋疲力竭,笑言正在學習怎樣去克服,「從 前排舞,都會『成身散晒』,但翌日就會好過來。現在一切都是挑戰。」
Yuri 一向予人自由藝術工作者的形象,喜跟不同藝術家和團體合 作,不愛穩定下來,對於接任CCDC 藝術總監一職,相信有不少人感 到意外,問到為何會接受這個挑戰,他反問Why Not ?又提到自己跟 CCDC 緣份早種,六歲開始學習芭蕾舞、在外國開展舞蹈事業的他, 1993 年回港,「當時曹誠淵給我機會,讓我在CCDC 做了第一個專業 舞蹈創作。」那便是以搓麻將為題材的《單吊.西.遊記》,「很多年後, 再看這套作品,當然覺得不太成熟,但卻代表那個時候的我。」
有了第一次,合作便接踵而至,好像《更衣記》、《硬銷》、《男 生》等等,還有近年的《香.夭》,「這二十七年來,我以不同角度、 不同崗位,去看望這個舞團。」叫他印象最深的,是1996 年首演的《男 生》,這個作品不僅重演又重演,後來還發展成一齣紀錄片《男生.故 事》,鏡頭聚焦《男生》原班演員,怎樣重演這個製作。他說《男生》 經歷了很多,直至今時今日,仍會演下去,「我會問自己,為甚麼這個 演出可以『捱』那麼久?對當下的觀眾又有甚麼意義?」
CCDC 於1979 年由曹誠淵博士創立,是香港 首個全職專業現代舞團,四十年後的今天,迎來頗 大的改動,其舞蹈中心及辦公室面臨搬遷,藝術總 監也有更替,問到諸多改動此刻是否已迎刃而解, 他苦笑起來,「沒有事情是一定可以解決的,否則 就不好玩了。」他又以跳舞為喻:「就是要學習在 不穩定中取平衡。」他的處事作風,便是找出問題 所在,「就像舞蹈訓練,老師常常說,腳提得不夠 高,高一點吧,伸直一點吧。我便是從指出問題開 始。」也不是說改變就改變,「不如試試這個方法? 如果大家都從中找到樂趣,那就好了。」
不止CCDC,所有藝團以至所有人,都得面 對疫情,表演場地直至截稿時尚未重開,加上公眾場地限聚,表演活動幾近銷聲匿迹,「如果日後, 不戴口罩便不可上台演出,當這成了一個規則,我 們便要重新定義,甚麼才是演出。」本地舞蹈市場 本來就不大,加上疫情,觀眾可能更不情願前往劇 場,他覺得,更要想辦法吸引他們興趣,「如果作 品真的很好看,觀眾怎會不來?」如果日後劇場將 要實施隔行隔位措施,他忽發奇想,不如把觀眾之 間相隔的空位,放上吹氣公仔,「看起來不就全院 滿座?」完場時引爆那些吹氣公仔,後者忽然「砰」 的一聲全都消失了,「都是表演一部分呢!」
他說,是時候要重新思考「城市」和「當代」 是甚麼,「首先我們的作品要好看、有意義,跟香 港、港人有連繫,這才叫『城市』、『當代』的『舞 蹈團』。」Yuri 繼續跨舉舞步,探索那片未知但好 玩的土地。